Smiling in Slow Motion

台灣，2009，蔡明亮

他說這部電影要獻給母親。

如果沒有看電影簡介，其實會有點摸不著頭緒，不過還是看得出來，只是我搞不清楚劇中劇裡面的施洗約翰是誰（笑）。

讓我覺得更錯愕的，是馬修亞馬希竟然只有那一幕！嗚嗚我很喜歡他的，可是怎麼只有一點點？雖然那一幕也夠讓人想像的了，畢竟一切都發生在「鏡頭之外」，沒人說得準究竟是在幹嘛（再掰啊），雖然我不敢期望他們有什麼對白，但是，但是，至少你親他一下啊你為什麼不親他一下？導演我只想要一個吻就好……還好最後李康生有抱他一下，不然這麼傷心怎麼辦。

最後，如果不是絕色搞錯了，就是這部電影除了那三段唱歌之外，是完全沒有配樂的，剁肉聲、水聲、撕膠帶的聲音、掀開塑膠簾的聲音、燃燒的聲音，就構成了這部電影，實在讓人非常滿意。話說回來，那配樂大師請來幹嘛的啊？（笑）


以下講正經的。

劇中劇要演出莎樂美的故事，導演李康生找來安端（這個真的太可惡，原來蔡導演把他的名字設定成安端啊，這讓我誤會很深）演國王，製片芬妮最後必須客串安端的妻子，他們在下水道的休息室有一段對手戲。
芬妮安慰安端並且為他化妝，好讓他鼻子上的疤不要那麼明顯，戲裡設定安端是非常敏感的演員，年紀大了拍戲時常需要休息，而實際上尚．皮耶．李奧的確也如此，導演需要在旁邊準備糖果給他（好可愛）。
芬妮說安端很有吸引力，不過他臨陣脫逃了，留下芬妮穿著禮服在下水道裡奔跑。「我不能愛上你。」
戲裡希律王愛的是繼女莎樂美，喜歡繼女是亂倫，不需明言。安端拒絕芬妮也是同一個原因，雖然實際上他比芬妮還大上五歲，也無親屬關係。芬妮亞當從前跟楚浮（François Truffaut, 1932-1986）在一起，而楚浮對尚．皮耶．李奧來說像是父親，李奧心理上應該很難接受芬妮飾演他的妻子。楚浮的第一部電影《四百擊》開啟了新浪潮，我們永遠不可能忘記這部電影，就好像我不會忘記安端就是《四百擊》裡那個小男孩的名字，這也是為什麼我說蔡導演把尚．皮耶．李奧在劇中的名字設定成「安端」有點可惡的原因。
稍早在一場預定的宴席上，珍妮摩露、娜塔莉貝雅、芬妮亞當共聚一堂，最後珍妮摩露一句：「這是個陷阱。」喔呵呵，果然啊這真是個陷阱，不過這實在滿足了觀眾如我之輩，不只是楚浮，就連蔡明亮的固定班底，也相聚了，但是在喪禮上。

李康生的母親過世，芬妮隨同一起回到台灣，雖說是參加導演母親的喪禮，但是對她來說意義可能不同，蔡導安排了她翻看書本發現楚浮照片，她說：「François難道你也在這裡嗎？」噢這是個陷阱。
楊貴媚跟陳湘琪在法事之後，回到李康生住處（話說那真的是李康生家嗎？我覺得讓他淹水實在很對不起啊），楊貴媚將冰箱裡壞掉的東西又放回去，關上冰箱就默默對著冰箱哭了起來，還好這個鏡頭沒有再拍下去了，因為接下來我就會開始想像未來有一天，我可能也會這樣。
李康生的媽媽（陸弈靜）穿了壽衣，在吃一碗看來不怎麼好吃的豆花，她弄得碎碎的，邊吃邊掉淚。我阿嬤說老人走得比較慢，所以逢七才作法事；如果是年輕一點的過世，兩三天作的都有。陸弈靜後來連李康生作的獅子頭（就跟她一樣剁得細細的）都沒吃，就提著行李箱慢慢的走下樓了，不曉得會不會是因為貪吃會來不及的緣故。


莎樂美由蕾蒂莎擔綱演出，她是個美女實在沒話說，就連施洗約翰也愛上了她，不過她的命運卻與莎樂美非常類似，她問李康生為什麼從不看她？「你只要看我就會愛上我。」但在我看來，李康生對她的反應可以稱為拒絕。
雖然我不敢奢望看到劇中劇的莎樂美跳舞，但是我還是看到蕾蒂莎為李康生跳的七紗舞。她掀開塑膠簾子之前有一種距離的美感，可是在她掀開簾子之後，一切都變了。我可以感受她的深情，可是李康生看起來好痛苦，彷彿跟屠宰場的豬隻沒兩樣，當年施洗約翰真的是這樣想的嗎？全世界的男人都巴不得能跟她共宿一夜，而他卻避之唯恐不及（可能莎樂美裡沒明講施洗約翰的傾向，不過現在我們理所當然的可以問他是不是放在衣櫃裡XD）。

蕾蒂莎在電影裡有三段歌舞，第二段是預告片的那首Historia de un amor；第三段是白光的今夕何夕，場景在下水道，「今夕何夕，雲淡星稀，夜色真美麗，只有我和你，我和你。才逃出了黑暗，黑暗又緊緊的跟著你……啊…」唱到最後「只有我和你，患難相依」的時候，莎樂美凝視著約翰，我不知為何湧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，大概是我已經把約翰當成屍體了。

最後一幕，背景是很大的池塘（水又來了），蔡明亮根本不想讓人知道是他，其實那麼遠根本看不出來。李康生意外發現逃跑的鹿，蔡明亮說「康，慢慢來，康。」我覺得名字叫一個字之溫馨的。
結果結尾的字幕就在池塘上一個接著一個打出來了，李天爵杜篤之啦啦啦啦一個沒少，但是我依舊來不及抄下配樂，字幕一行行流過，我還是堅持看到最後。